今天大巴车从美国南部往北,跑了六个小时,沿途湖泊密布、河流纵横、山川锦绣、沃野千里。坐在车上,遥望窗外,不知不觉想起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叫张钊,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真是想念。叫张钊的人很多,为了避免误会,我先介绍一下他的基本情况。


        张钊,今年55-56岁,父亲曾经是北大物理系教授,他家住北大,101中学毕业,考入北医,医学系79-3班。毕业后留学德国,之后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张钊大学期间就是一个奇人,他最早搞来一个砖头录音机,名义上学外语,实际上听音乐。他不听流行歌曲,专听欧洲古典交响乐和小提琴协奏曲。是他让我知道了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等欧洲音乐家。




        一天他踌躇满志地说:“我今天去医院看望一个中学同学,他病情非常严重,躺在病床上说话都困难。他看见我来了,非要坐起来和我说句话,可是还没等坐起来,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等吸了几口氧气才好一点。我趴到他嘴边仔细听他讲,他很费力告诉我'肖邦的那首曲子我终于听懂了'。”

        后来张钊天天放肖邦那首曲子,听了有半个多月,然后说:我还是没有听懂。

        我说:你下次再听的时候,假设听完就去见上帝,试试能听懂不?

        他沉默了一会,说到:“好的,我再试试。”又开始听。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曲子是“降b小调第二奏鸣曲《葬礼》”。

        张钊那时就读德国哲学家的书,康德、黑格尔、尼采等等,这些名字我根本不知道都是谁,他高兴了就会给讲一番。但是我也听不懂。后来我说:你讲点我能听懂的。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得到男人的爱,即使与她无任何关系的,她根本就看不上的男人。”

        这句话应该是真理,可是男人能不能都去这么做?我不懂呀,有没有可能被误入歧途?但是张钊说的我确信无疑。结果后来周莉莉给我往毕业纪念册上写了一句箴言:撒向人间都是爱!

        前两天有篇文章说张钊在德国萨尔大学,不知是真是假。我曾经在萨尔布吕肯居住学习过两个月,还去过萨尔大学参观学习。萨尔州位于德国西南部,与卢森堡和法国接壤,历史上曾几度归法国所有,后来经过当地人民选举通过,自愿归属德国。有一篇课文《最后一课》,故事就发生在这一地区。张钊会在这里吗?不知道。

        “最危险的健忘—刚开始他们忘记去爱别人,最后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值得去爱的地方了。”这是德国哲学家尼采说的,你仔细想想,这不就是真理吗?尼采是德国哲学家中比较人性化的一位,他不像其他哲学家那么古板,那么难以让人理解。张钊大学期间就特别崇拜尼采,经常拿尼采的名言鞭策自己。



        张钊好难找呀,已经找了六年多了,仍然杳无音讯,也许这就是宿命,哲学家吗,不但难找,还更难懂。“更高的哲人独处着,不是他不想与人交流,而是在他的身边找不到他的同类。”这也是尼采说的。张钊可能就在这样的高人吧!努力,努力去寻找张钊,也许明天就会在街上遇见他。

        大巴车进入纽约州,空气中雾气腾腾,遥望远方,Niagara 大瀑布就在前面,美国东部之行又一处重要景观到了,去感受一下雷神之水和印地安人的古老传说,也许会交上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