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我们学校排练脚铃舞,每个演员都要光着脚丫,脚腕上挂上铃铛。可是每次演出,总有一个演员的一只脚穿着袜子。这位穿袜子的演员就是我们班的小丹。那么为什么只有她可以穿着袜子表演呢?这个故事要从头说起。
排练脚铃舞开始的时候,小丹因为舞蹈跳得好,就被作为主要演员入选。可是老师让大家都脱掉鞋和袜子的时候,她却怎么都不脱,舞蹈老师非常生气,逼迫小丹拖鞋和袜子。小丹仍然坚持不脱,最好老师让几个学生强迫她脱掉,可是当把小丹袜子脱下的一刹那,大家都惊呆了。在场的人都发现小丹右脚是六指。
舞蹈老师觉得难为情,晚上下学陪着小丹回家,在人民影院的门口见到了小丹的奶奶,小丹的故事才大白于天下。
华仔对小丹特别好,他非常喜欢小丹。是华仔给我讲述了小丹的故事:小丹的妈妈也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她积极要求上进,积极要求入党。可是小丹的爸爸是地主出身,因此小丹妈妈进步的要求受到小丹父亲的直接影响。学校革委会黄主任要求小丹妈妈:如果要求入党和进步,就必须和地主阶级断绝一切关系。小丹妈妈为了个人前途,下定决心要和小丹爸爸离婚。
小丹爸爸知道后无比痛苦,开始天天饮酒,他以小丹的脚需要手术为由拒绝离婚,提出等小丹做手术之后同意离婚。从此二人的矛盾不断增大。革委会黄主任迷恋小丹妈妈姿色,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与小丹妈妈发生了关系。小丹爸爸知道此事之后,找到革委会主任算账,结果二人打了起来,小丹爸爸失手把革委会主任给杀了。
此后,小丹爸爸被判无期徒刑,小丹妈妈成了精神病,一年后小丹妈妈跳楼自杀了。从此小丹只能和卖冰棍的奶奶生活在一起,经济上特别困难,使得小丹手术一直拖延下来。
华仔为了让小丹能做手术, 和我商量怎么办。我们经过研究决定向老师汇报,同时提出让同学们进行捐款。老师同意了我们的方案,大家开始捐款,可是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结果捐款总数也没有多少,根本不够做手术,我们都陷入极其痛苦之中,华仔和我决定去献血,听说卖血可以得到不少钱。这天我们来到了血站,在年龄一栏当中我们都填写了18岁, 其实才15岁,血站的人一眼就看出我们不够献血年龄,拒绝了我们。
此事让我们班姓曹的那个小子知道了,姓曹的不是什么好鸟,满肚子都是坏主意。可是没有想到就是他把钱的问题解决了。他成立了一个“学习雷锋小组”召集了学校一大批同学加入。然后号召学习雷锋小组的同学去捡破烂,把学校周围的烂纸、碎玻璃、废金属等东西捡回来卖钱。结果不到半个月,钱就凑齐了。姓曹的成了名人,他的事迹还上了报纸,一时间成了文化大革命当中的先进典型。
后来小丹成功做了手术,成为我们学校的主要舞蹈演员,她的脚铃舞再也不用穿袜子了。
华子和我每天都去人民影院门口卖冰棍吃,小丹的奶奶看见我们来总是露出慈祥的笑容,有一天我总共吃了12根冰棍,妈妈回来把我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