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沛宛¹ ，王赛男¹ ，唐祖宣²

1.河南省中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2; 2． 邓州市中医院，河南 邓州 474150

摘要: 艾灸早期介入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方案： 成人: 取普通艾条 2 支，同时点燃，距离穴位 2 ～ 3 cm，依次悬灸中脘、关元、双侧足三里，每穴灸 15 min，每日 1 次，5 d 为 1 个疗程。易上火者加灸双涌泉穴 15 min，灸后饮淡盐水 150 mL。小儿: 取艾条1 支，点燃，距离穴位2 ～ 3 cm，灸身柱、肺俞，至潮红为度，隔日1 次，连灸3 次。轻型患者: 取普通艾条2 支，同时点燃，距离穴位 2 ～ 3 cm，取背部膀胱经大杼、风门、肺俞，循经上下来回施灸，待皮肤潮红，成人再按第 1 条灸法施灸，小儿加灸身柱穴，每日 1 次，5 d 为 1 个疗程。

文献引用：吕沛宛，王赛男，唐祖宣． 艾灸早期介入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可行性分析［J］． 中医学报，2020，35( 3) : 473 － 476．

关键词：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疫病；艾灸；治未病；可行性分析

DOI：10． 16368 / j． issn． 1674 － 8999． 2020． 03． 105

中图分类号: Ｒ256． 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 1674 － 8999( 2020) 03 － 0473 － 04

Feasibility Analysis of Early Intervention of Moxibustion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COVID-19

LYU Peiwan1 ，WANG Sainan1 ，TANG Zuxuan2

1． Henan Provincial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Zhengzhou Henan China 450002; 2． Dengzhou Hospital of Chinese Medicine，Dengzhou Henan China 474150

Abstract： A corona viras disease 2019 ( COVID-19) scheme was proposed by early intervention of moxibustion． Adults: take 2 sticks of common moxa sticks，and ignite them at the same time． The distance from the acupoints is 2 － 3 cm，and the moxibustion of Zhongwan，Guanyuan and bilateral Zusanli acupoints is carried out successively． Each acupoint is moxibustion for 15 minutes once a day for 5 days as a course of treatment． For those who are easy to get fire，add moxibustion on bilateral Yongquan acupoints for 15 minutes，and drink 150 mL of light salt water after moxibustion． Children: take one moxa stick and light it． The distance from the acupoints is 2 － 3 cm，and the moxibustion of Shenzhu，Feishu to the degree of flushing，once every other day，three times of continuous moxibustion． Light patients: take 2 sticks of common moxa sticks and ignite them at the same time． The distance from the acupoints is 2 － 3 cm，and the moxibustion of back bladder meridian，such as Dazhu，Fengmen and Feishu acupoints is carried out，with moxibustion up and down the meridian until the skin turns red． Adult moxibustion is performed according to the first mox- ibustion method，and children moxibustion add Shenzhu acupoint once a day，5 days as a course of treatment．

Ｒeference citation: LYU Peiwan，WANG Sainan，TANG Zuxuan． Feasibility Analysis of Early Intervention of Moxibustion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COVID-19［J］． Acta Chinese Medicine，2020，35( 3) : 473 － 476．

Keywords: COVID-19; epidemic disease; moxibustion; preventive treatment of disease; feasibility analysis

2019 年 12 月，“不明原因肺炎”在湖北省武汉市出现，经有关学者鉴定本病是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1］。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将该病毒命名为 “SAＲS-CoV-2 ”( 2019 新型冠状病毒) ，世界卫生组织了解这一情况并将该病原感染所致的肺炎称为COVID-19(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2］。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发病以来，感染者及疑似者在数量、区域范围 两方面都呈快速上升趋势，截至2020 年2 月8 日24 时，31 个省( 自治区、直辖市) 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累计报告确诊病例 31161 例，累计治愈出院 2649 例，现有确诊病例 33738 例( 其中重症病例 6188 例) ，累计死亡病例 811 例，现有疑似病例 28 942 例。累计追踪到密切接触者 371905 例，尚有医学观察的密切接触者 188183 人^［3］。该病属于中医疫病，国家列入乙类传染病。如何有效切断传染源和 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国家各部门协力做了严格 的防控措施，但该病毒潜伏期长，传染性强，因此确 诊病例仍持续增长。笔者认为减少居家或集中隔离 医学观察人员和密切接触者发病，才能有效降低发 病率。目前全国拉网式防控，做到了早发现、早隔 离。但由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无特效药物，居家或 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中的密切接触者发病前期和 早期缺乏治疗措施。一旦出现临床症状，一方面增 加了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一方面又大量增加了居家或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的数量，加剧防控难度， 延长防控时间。而未病先防，欲病早调正是中医学 的独有优势。鉴于目前疫情形势、临床经验、安全可 操作性、临床易推广性，本文仅对艾灸早期介入防治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进行思考与可行性分析。

1 古今应用艾灸防治疫病情况

1.1 中医对疫病的认识

中医学无病毒、细菌等概念，而是将具有流行性和传染性的疾病称为“瘟疫” “疫疠”“疫病”。《瘟疫论· 原序》云: “夫瘟疫之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指出瘟疫病为“六淫”之外的一种“异气”。

《素问遗篇·刺法论》记载: “五疫之至，皆相染易， 无问大小，病状相似。”该类疾病具有传染性强、易 于流行、症状相似、发病急骤等特点。根据传染病 学、流行病学及临床症状观察，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应 属中医“瘟疫”范畴。中医防治瘟疫历史悠久，自《黄帝内经》记载“五疫”至清代温病学派崛起，各个瘟疫流行的历史时期均积累了丰富经验并留下经典 治疫方药，如普济消毒饮、达原饮、人参败毒饮等。中医外治疗法也广泛运用于瘟疫防治，如《身经通 考》记载有雄黄敷鼻、苍术塞鼻、诸油涂鼻以及取嚏 的方法。据记载，灸法防治传染性疾病，其疗效“治十中十，治百中百”^［4］。中医对霍乱、痢疾、麻疹等 多种传染病疗效显著，为中医防治瘟疫提供了坚实 的理论基础和临床经验^［5］。中医“治未病”思想也 充分应用于瘟疫防治，比如《备急千金要方》中记载 口服或燃烧辟温杀鬼丸、雄黄丸，具有防止“卒中恶 病及时疫”之效。《良朋汇集经验神方》记载: “凡遇天年大行瘟疫，四时不正，一切疠气者，多以苍术烧之，能辟瘟邪，至奇。”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常食大蒜可预防疫痢、霍乱等传染病。

中医学认为治病求本，认清病因病机对疾病防 控尤为重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发武汉。仝小林 院士结合武汉季节、气候、地域特点、患者四诊情况， 认为该病当属“寒湿( 瘟) 疫”，病性属阴，病位主要在肺和脾^［6］。《黄帝内经》云: “两虚相得，乃客其形。”针对病机，治法宜扶正祛邪，辟秽化浊。在预 防上，《黄帝内经》谓: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当机体正气不足，卫外不固，疫毒更易乘机感染，正气不 足与之抗衡而病情更易加重，因此，提升正气亦为防 治该病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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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中医应用艾灸防治瘟疫古今应用  

应用艾灸防治瘟疫，古有记载。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云:  “体上常须三两处灸之…… 则瘴疠温疟、毒气不能著人也^［7］。”《肘后备急方》云:  “以艾灸病人床四角各一壮，令不相染。”均记载了艾灸可以预防瘟疫。

《外台秘要》认为艾灸因其温阳补气，扶正祛邪，祛湿化浊之效，行化脓灸至灸疮溃破，犹如“开门驱贼”，可驱邪外出，杀毒消菌^［8］。《敦煌遗书》云: “头部中风，眩晕疼痛，被瘟疫所传染，以致昏迷，脑髓脉络衰退，头部外伤，于头顶向后至枕骨突起处，火灸九壮，即可治愈。”均认为艾灸可以防治瘟疫。

在 2003 年非典型肺炎( 以下简称“非典”) 的防治中，赵宏^［9］艾灸治疗非典后遗症，明显改善了患者低热、乏力、胸闷等症状。王寅^［10］参与了“非典第 一医疗队”，以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取得了 0 死亡的骄人战绩。他认为灸法具有保健强身提高机体免疫力的功能，同时在治疗非典时，不论虚实寒热无所不宜。

1.3 艾的性味归经功效分析  

艾，取材方便，来源广泛。艾绒是古代官方认定的百姓作为保留火种的材料^［11］，古人为我们积累了丰富的应用经验。如《本草正》记载: “艾叶，能通十二经脉，而尤为肝脾肾之药，善于温中、逐冷、除湿，行血中之气，气中之滞……或生用捣汁，或熟用煎汤，或用灸百病，或炒热熨敷可通经络，或袋盛包裹可温脐膝，表里生熟， 俱有所宜。”《本草纲目》云: “艾叶，生则微苦太辛， 熟则微辛太苦，生温熟热，纯阳也。可以取太阳真火，可以回垂绝元阳……灸之则透诸经而治百种病邪，起沉疴之人为康泰，其功亦大矣。”《孟子》云: “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扁鹊心书》云: “保命之法，灼艾第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艾灸，辛能行， 温能通，共助温阳补气，宣通气血，促进血液运行，驱寒散湿，增强了人体气血循环的动力，并改变了人体内环境。换言之，当人体脏腑气血功能低下时，易感染疾病，成为细菌病毒生长的培养基。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艾含有多种挥发油，具有抗病原微生物作用、镇静作用，镇咳、祛痰、平喘、抗过敏等作用^［12］。故《神灸经纶》云: “取艾之辛香作炷，能通十二经，入三阴，理气血，以治百病，效如反掌。”

1.4 艾灸的时间、温度和空间效应

研究表明，冷藏和室温下，新型冠状病毒活性稳定，达到 37℃ 以上时，随着温度升高，病毒滴度逐渐下降，因此加热 具有一定消灭冠状病毒的作用^［13］。大多数传染性病毒在55 ～ 70℃ 就能被灭活^［13-15］，比如56 ℃ 30 min 即可灭活新型冠状病毒、SAＲS 冠状病毒、禽流感病毒、艾滋病毒等。灸法 5 min 左右能使皮表温度达到 60℃ 左右，皮下温度达到 50℃ 左右，可维持灸下组织有一段较长时间的高温以达到灭活病原体的作 用。董新民等［16］发现灸法改变皮肤温度具有一定 规律，距离足三里穴 3 cm 处施灸时，皮肤温度在 1 min 内即可上升超过 44 ℃ ，并持续稳定在( 45． 9 ± 3． 0) ～ ( 47． 8 ± 2． 0) ℃ ; 艾条距离表皮 2 cm 时，2 min 皮肤温度可达 68 ℃ ，持续温和灸可维持在 68 ～ 71 ℃^［14］。但艾条灸距离皮肤 2 cm^［17］或皮肤温度达到 55 ℃ 左右^［15］时施灸部位皮肤极易发泡， 即中医发泡灸或化脓灸，除了高温灭毒外，灸疮效应 所导致的“脓”则表明更多的白细胞聚集于此，灸时 的高温及灸后所产生的大量白细胞可把“生苗”( 未灭活的病原体) 变成“熟苗”( 灭活的病原体) ^［18］。因此，常做的灸法( 距离皮肤 3 cm 左右) 虽不能将病毒完全灭活，但可以一定程度上降低病毒活性，而 化脓灸则有可能达到新型冠状病毒的灭活。但是化 脓灸可增加免疫力低下患者的感染风险，疼痛可导 致患者呼吸频率及耗氧量增加，不适用于呼吸困难、氧分压低的体弱患者^［10］。

艾灸可以提高人体免疫力。艾灸可增加特异淋巴细胞，诱生和促诱生具有抗病毒功能的干扰素^［19］，激活免疫系统，并且其产生的近红外线有较强的穿透能力^［20］，可促使人体产生大量 ATP，为机体免疫功能提供必需的能量^［21］。

艾烟具有空气消毒作用。艾叶点燃烟熏房间0.5 h 可预防非典型肺炎的传播^［22］。研究表明，单独用艾叶烟熏对腺病毒、鼻病毒、流感病毒和副流感病毒均有一定的抑制作用^［23］，用于空气消毒能够达到卫生学标准^［24-25］，经济实用。艾烟的最大无害剂量( NOAEL) 为 10% ，20 min·d － 1 ，此浓度折算到临床浓度约为 2． 75 mg·m － 3^［26］，约合每间房( 15 m2 左右) 4 g 艾绒( 3 ∶1 的 3 年陈艾)^［27］。此可证明《肘后备急方》: “以艾灸病人床四角各一壮，令不相染”，这种方法是当时防治疫病的有效手段。

2 艾灸早期介入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可行性

①确诊患者是在居家、集中医学观察人员中无症状感染的密切接触人群中产生的，有效阻止居家隔离医学观察人员发病是保证确诊患者下降的有效途径之一; ②早期扼制居家、集中医学观察人员中轻型患者的病情，是减少疑似病例的有效手段之一; ③ 中医防治疫病经验丰富。上述古今应用和相关研究都表明，艾灸预防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切实可行。

3 艾灸早期介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具体方案

3.1艾灸早期介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施灸方案

根据笔者临床应用和结合前人研究，认为艾灸早期介入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控制当前疫情发展的重要有力干预措施，现结合自己临床施灸经验，提出艾灸早期介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方案^［28］。

干预对象: 居家或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中的密切接触者发病前期和早期轻型患者( 临床症状轻微，影像学未见肺炎表现^［29］) 。

成人： 取普通艾条两支，同时点燃，距离穴位2 ～ 3 cm，依次悬灸中脘、关元、双侧足三里，每穴灸 15 min，每日 1 次，5 d 为 1 个疗程。易上火者加灸双涌泉穴 15min，灸后饮淡盐水 150 mL。( 淡盐水制作和服法: 150 mL 开水，加入食盐 1g，待温热服。)

小儿：取艾条 1 支，点燃，距离穴位 2 ～ 3 cm，灸身柱、肺俞，至潮红为度，隔日 1 次，连灸 3 次。( 100 d ～ 12 月龄婴儿每穴灸 1 min; 1 ～ 3 岁小儿每穴灸 2 min，3 岁以上儿童每穴灸 3 min。100 d 以内不施灸。)

轻型患者： 取普通艾条两支，同时点燃，距离穴位 2 ～ 3 cm，取背部膀胱经大杼、风门、肺俞，循经上下来回施灸，待皮肤潮红，成人再按第 1 条灸法施灸，小儿加灸身柱穴，每日 1 灸，5 d 为 1 个疗程。灸量根据小儿年龄实施( 灸疗期间，如出现症状加重， 体重乏力，及时就医) 。

3.2艾灸早期介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选穴分析^［30］

本病病位在肺。《金匮要略》云: “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五脏病各有所恶，各随其所不喜者为病。” 强调中医治未病在饮食起居和治疗应用要适其所 喜，避其所恶。《黄帝内经》云: “风雨寒热，不得虚， 邪不能独伤人。”肺恶寒，脾喜温，土能生金，虚者补 其母。因此，密切接触人员预防取中脘、关元、足三 里穴位。中脘穴为胃之募穴及八会穴之腑会，足三 里穴为胃之下合穴，皆具有健脾和胃，温中化湿，调 理气机之效; 关元穴为“肾间动气”之处，可培元固本。诸穴合用，先后天之气互相培补，调畅脾胃气 机，增益肺气，提升人体抵抗力。涌泉具有滋水涵 木，潜阳熄风，引火下行之效，故上火者加之。

对于早期轻型患者，肺部的大杼、风门、肺俞穴位，属足太阳经，太阳主一身之表，长于治疗外感病。再加中脘、关元、三里共达扶正祛邪之效。

身柱为督脉穴。《玉龙歌》云: “忽然咳嗽腰背痛，身柱由来灸便轻。”督脉为阳脉之海，身柱可通调全身阳气，温散风寒，宣肺止咳; 肺俞为肺脏之气输注于背部的位置，主治一切和肺相关的疾病。小儿生理特点为肺常不足，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又最易侵袭呼吸系统，故取身柱、肺俞。

4 结语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自开始流行至今，各媒体对 疫情实时播报，群众关注度前所未有，纷纷期待“疫情拐点”^［31］的到来。但笔者认为，密切接触者、居家 隔离或集中医学观察者应为“疫情拐点”能否尽快 到来的决定性条件。接触过确诊患者或到过高发地 的轻症患者，若能在病毒未对人体产生严重的实质 性伤害之前，充分利用中医“治未病”思想，未病先防，欲病早调，通过灸疗人体特定部位，根据艾灸与 穴位、艾灸与病毒、艾灸与时间、艾的药物效应对人 体的影响，调动人体自我调节修复系统和抗病能力， 对该人群进行截断性防治，将有效降低确诊率、病死 率以及新增医学隔离观察人员。艾灸防疫理论可行，技术成熟，简便效廉，普遍易操作和掌握，无须投 入更多医务工作者。结合国家卫健委印发《新型肺 炎居家隔离感染防控指引( 试行) 》，建议居家或集中隔离医学观察人员中的密切接触者，在发病前期 和早期对轻型患者进行艾灸防护干预，及早阻断病 源，减少疑似病例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二代三代发 病，是目前较为迫切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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