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百度查询科学与经验这两个词,会有这样的解释,科学:是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知识系统,是已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经验:是从多次实践中得到的知识或技能,也是人的亲身经历。本来在人类感知世界,认知世界的过程中,科学与经验都不能少。在我的理解中,经验是前期的积累,科学是后期系统化的归纳。两者互相提携,互相促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在实际工作中,在对待科学与经验上,往往还是科学走在了前面,经验成了陪衬。拿我从事的医学这门专业来说,越来越多的先进科学技术,在诊病治病上大展宏图。以前不能诊断的疾病,可以通过科学仪器和各种分子水平的检测试剂获得结果;以前不能完成的手术,可以通过高科技的辅助设备和精密的器材来实施;以前不能治疗的疾病,可以通过科技生物手段研发的新药进行干预。记得2003年“非典”疫情,直到抗疫结束,还以为导致疫情的罪魁祸首是非典型致病菌。而这次新冠疫情,在还没有出现社会面大面积感染的时候,就发现了新冠病毒的核酸序列。所以这也难怪,越来越多的医生把医学的科学性视为圭臬。
Chokniti Khongchum © Pexels
当然科学给医学带来的获益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否医学除了科学性,就没有其他,甚至其他就不可能与科学比肩。拿个育儿知识来说,以前的父母养育孩子,估计不会看什么专业的育儿书籍,比如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玩什么,或者孩子病了,一定要抱着去医院等等。但以前的父母并不缺乏育儿的经验,那些从实践中习得的经验,让他们游刃有余地把孩子健健康康的拉扯大。可现在许多父母对着育儿的专业理论书,听着育儿专家的课程抚养孩子,小到吃喝,大到智力开发,可谓做得天衣无缝,结果到最后除了精疲力竭,赔上大把金钱,并没有达到心里的预期目标。所以爱因斯坦说:对于科学,就我们的目的而论,不妨把它定义为“寻求我们感觉经验之间规律性关系的有条理思想”。
人类对待疫情,自古就有之。那时不知道它们是传染病,更不知道传染病的病源是什么,就像2003年“非典”。但对待疫情只有一个策略,就是隔离。加缪在《鼠疫》中写道;“在这种极端孤单的情况下,终于没有人再指望邻居来帮助自己,各人都是心事重重地独处一隅。”所以要说传染病应该是人类最古老的病,但时至今日围绕传染病的策略,而且是重中之重的策略还是隔离。你说它是经验?还是科学?最起码在当初还没有科学这个概念之前,它就是经验。尽管这个经验有点笨,成本有点高,现代人特想用高科技手段把它取消掉,无奈还是做不到。
这次新冠疫情,科学家很早就熟知了新冠病毒的身份,虽然病毒不断的乔装打扮变异,却不断地被高科技所识破,就认识传染病来说,给足了科学性。再有就是新冠疫苗的开发速度,是史无前例的,没有科学、科技是万万做不到的,可带来的结果是3年来疫情反反复复。有人说,如果2003年就有核酸检测,“非典”就可以第一时间有明确的诊断。科学会给当时的疫情带来什么样的结局呢?病人数下降,疫情提前谢幕?还是病人数激增,疫情成为常态?为什么两种结果都存在?因为靠经验诊断“非典”,一定会有误伤的人。有了科学诊断“非典”,难免在科学与经验的对决中,科学性会被放大。
前些日子做了一次体检,检查的肿瘤标记物比之前多了不少,有些因为专业的局限没有听说过,其中一个指标真不正常,但自己既没有不适,也不知道下一步再查什么,只能到此为止了。连我这样的医生都困惑,更何况普通病人了。所以,医学中的科学性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应当把科学理解为:对现实世界规律的不断深入的认识过程。
虽然这次疫情借助科学和高科技手段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科学的认知应该是在对病毒全方位的了解情况下,才能寻到真正的价值。包括在解读有些人反复核酸检测阴性,又出现了阳性;呼吸道病毒通过体表物质传播的可能性;疫苗接种多少针,才能不被感染;戴什么样的防护口罩最有利益于病毒的预防;喷洒消毒对于消灭病毒的价值有多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需要保持多远。许多场合在解释以上问题的时候都谈到了科学性,实际这只是一个概率事件,概率里既有科学,也有经验。如果把小概率的事,用大概率的事来对待,就会失去科学的严谨性。反之,也然。
为什么几千年来,在有文字记载的医学史中,瘟疫不请自来?说明传染病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来讲是个大概率事件,如同为什么这个地球到现在还有人类生活一样。人是生物,病毒、细菌也是生物,地球不灭,生物就会永远存在。人没有把自己了解清楚,包括生理的人和心理的人。人同样也不会,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把病毒的习性搞得很清楚。所以,在疫情中医务人员不能光有科学的头脑,不能只用公式说话,包括化验室的数据,有一部书叫《统计学的数据也会说谎》。还要有人类在数千年与疫情的抗争中积累的经验,在科学的基础上,用概率说话。临床医学就某项技术来讲,可以是科学的。如果这项技术用到病人身上,就是概率的。
据考证,“科学”这个词最早来源于拉丁语,其含义一般是指“学问”或“知识”。虽在文章的开头给科学下了一个定义,但目前为止对“科学”尚无一个公认的统一定义。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学者,对“科学”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解释。如果让我来解释,医学中的“科学”就是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