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地时间7月20日，女儿终于登上了回国的航班。要说还真有幸运的成分，由于7月初一趟从美国飞到国内的航班有了10例新冠阳性病例，所以7月16日、22日、23日、29日的航班暂停载客运营。我的一个朋友正好是那趟飞机的乘客，成为了密接，至今还在隔离中。女儿早在几个月前就订好了回国机票，临近启程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卖掉了汽车，提前从上学的地方飞到了登机地——旧金山。不要说一路大大小小的行李，一只陪伴了多年的宠物——小猫，就是登机前的各种检查也是对人耐性和心情的一种考验。无疑上天眷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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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前来美求学，她还不满20岁。虽说比起当年的我，连北京城都没有转遍强了许多。但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求学、生活却需要更大的挑战。更何况她的求学地方，不是纽约，不是加州，而是美国人烟稀少，冬季寒冷的爱荷华。要说租房、吃喝是小事的话，熟悉语言，融入环境，适应文化对谁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是40岁以后才出过国，时间短暂，有人安排，即使这样与熟悉的家相比，也有诸多的不适应。虽然女儿留学的8年我没有去过一次，但能想象一路走来，她遇到的沟沟坎坎一定多于一帆风顺。

人成长需要环境，温室也是环境，大风大浪也是环境。不能说留学是去闯大风大浪，但一定不是在温室中坐享其成。我知道女儿不是什么学霸，像许多家长一样，在她小时候我也特想把她培养成学霸，后来发现我都不是学霸，我怎么能给她传递学霸的基因呢。再者学习是兴趣，学习需要悟性，这两点是别人教不会的。所谓家长心目中的学霸，无非就是给自己脸上贴光，满足自己的自尊心而已。一旦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任由她自行发展了。女儿喜欢小动物，之前在家里因为我的反对，没有机会在国内养猫养狗。这次在外面有了自己的空间，山高皇帝远，终于有了自己喜欢自己做主的选择。两只猫成了她生活中的陪伴，也许在她孤独的时候，它们给了她我们不能给予的慰藉。我想这也是她一定要把两只猫带回家的原因。

人要是掌握一门语言并不是异想天开，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学了英语、日语，时间也没少花，一学就是几十年，但哪一门都还是半瓶子醋。要说在国外学习，不过语言关，那就是大眼瞪小眼，犹如残疾人，既是聋子，又是哑巴。女儿学英语不是很下功夫，至今在国内上学买的英语书还没有翻过一页，想留占地方，想扔太可惜。可我不知道女儿是通过什么办法，在国外选的那么多门课，不管是本科，还是研究生，居然都通过了。有一天给我发来几千字的论文，还真写的像模像样，被学术期刊所录用。人的成长是有过程的，一口吃不出一个胖子，重压也不见得都会出现勇夫。

女儿读的学校以农业见长，本科学的属于园林设计，到了研究生又跟水质分析有关系。当初以我的想法，想让她学医，人家不喜欢，不能强求，也就放弃了，当然也可能是个借口，毕竟学医的门槛还是有些高。学她现在的专业，也不是她的理想。像我当年学医也是误打误撞，有目标当然好，但好多目标自己并不了解，一旦了解发现它并不适合你，反而没有设定的目标，最后成就了自己。女儿研究生导师看她上手能力强，悟性也不错，本想让她再继续读下去，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学习和打铁一样需要趁热，中断了，放下了，有时再拾起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坚持跑步，不是说跑步不苦，也不是大家说的上瘾了，而是如果停下来，多年跑步带来的益处就会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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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没有身临其境女儿所经历的学习和生活，虽有发言权，但不能有主导权。家长不要倚老卖老，要看到孩子的成长，要尊重孩子的想法。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8年离家，女儿很少说自己的苦，自己的难，最欣慰的是身体健康，没有生病，始终能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特别是3年疫情期间，一直没有回国，自己保护自己，不管是线上课，还是线下课，不管是做实验，还是写论文，可能遇到了很多困难，可都自己一人承受了下来。没有抱怨，没有撒娇任性，最终顺利地完成了研究生的课题。对她的选择，我们只有尊重，而不是强迫。

8年的时间，在人生中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从一名中学生到一名研究生，从时间节点上，经历的就是一个跨度，一个飞跃，更是一个成熟。留学，现在早已不时髦了，也早已不是一种镀金了，更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招牌了。在我眼里，通过女儿这8年的留学经历，培养的是一种人格的独立，一种自我价值的认可，一种面对各种挑战的不怯场，一种在心理、心态上游刃有余的调节能力。人生的每一步走，都会为日后的成长留下深深的烙印，带来不可多得的经验，唯有把这些烙印和经验与独立、吃苦、坚持融合在一起，才能在日后的人生中，活得充实，活得敞亮，活得不后悔，活得富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