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名50多岁的公司高管,在跑步过程中发生了猝死。一时间微信圈里热议,跑步与死亡之间的关系似乎联系地更紧密了。果真如此吗?人从出生就走在了死亡的路上,没有人能逃脱这个规律。只是在众人的观念中,得病才可以死,衰老才可以死,遇到天灾人祸才可以死,其他的死法都是不正常。前三种说的是死的原因,后一种说的是死的方式。原因和方式不是一回事,但死都会归结于某种方式。什么是病?不但一般人不清楚,有些连专业人员也搞不明白。这就导致了因为各种方式人死了,但没有找到原因,所以方式就成了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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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翻开人类死亡方式的字典,可以说死的方式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走路可以死,吃饭可以死,就连喝酒都有无数种死法。难道有了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法,人就真的不活了吗?在我看来,生与死是孪生兄弟,人能想出多少种活法,就一定会有多少种死法,因为人的最终归宿就是死亡。既然人都是肉长的,寿命都是有限的,就不要按长生不老的思维去思考人生,也就不要把自己还没有认知的东西强加于自然规律之上。


我是一名医生,平素喜欢跑步,对死亡这个话题在茶余饭后之余也有些思考。这些是我活着的方式,隐喻一些说也可能都是我日后的死亡方式。不能说死是人的绝对概率,就对死亡不恐惧。毕竟像我这样的俗人,远没有几千年前苏格拉底那样的境界,面对死亡诙谐幽默,谈笑风生。当然恐惧归恐惧,现实就是现实。也许正是有了死亡,才能让人们对眼前的一切倍加珍惜,也在尽可能的让思想更加充实,过好每一天,活好每一天。


跑步是人的本能,本能就是娘胎里带来的,就如同吃喝拉撒睡。但它与吃喝拉撒睡又有些不同,它是一种防御本能,比如远古时期躲避动物的追杀,争得更多的食物,防止被同类抛弃。逐渐这种本能强健了体魄,促进了心肺功能的强大,特别是在嬉笑追逐中也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渐渐跑步这种吃苦的本能,成为了人们强身健体,娱乐生活的一种习惯。可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享受”二字的理解,有了不同的版本。在苦与甜之间,只看到甜,也就在追求甜的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把苦彻底丢在了脑后,葛优躺被人们津津乐道。世界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没有苦,也就没有甜。在甜的外表下,付出的是身体的脆弱,是精神的日渐消沉,是侥幸心态的膨胀,是对吃苦人的淡漠和不理解。为此也就有了一旦在跑步中、健身房出现极端事件的时候,舆论一片哗然。对本来看似一件小概率的事件,炒的沸沸扬扬,成了吸引某些人的热点。


作为一名医生,对死是不能回避的,人生的任何阶段都会有死亡的发生,不足为奇。但有一点就是死亡的背后都会有原因,这种原因一定是病理的。有些原因可以找到,有些原因只能推测。由于国人对死后尸检的忌讳,本可以找出的病因,也就成了历史的疑案。所以也就有了在公众所熟悉的知识之外,把死亡的归因都与死亡的方式联系起来。如果死在跑道上,跑步就不能脱离干系。当然在身体有了潜在的病痛,特别是与运动负荷相关的病痛,跑步就会使病痛加重。可人是有知觉的,人的身体是有承受力的,一般的病痛不会轻易把人置于死地。更何况跑步从大概率上讲,对身体的获益是利大于弊。


这世界没有万全之美,就如同工作和生活即使多么优渥,也要面临死亡一样,这是自然界在衡量了利与弊的关系后,给予人类最大的恩赐。所以人在做出明智的选择时,也一定要考虑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我这些年喜欢上跑步,并且一直坚持,并不是跑步让我自始而终感受到的只有兴奋;也不是没有想到跑步对肌肉、骨骼的影响;对日渐年岁大了,心肺功能是不是还有良好的承受能力,也有顾忌。但在我眼前始终都有一杆秤,虽说夏天的暑热,冬天的三九,会让我在跑步时有更多的纠结,可一想到内啡肽给身体带来的愉悦,跑后大汗淋漓感受到的畅快感,苦这个字早也就在脑子里烟消云散了。跑步对肌肉和骨骼会有损伤,可肌肉的轻度损伤,正是日后肌肉逐渐强大的基础;同时跑步也刺激了骨量的增加,关节液的释放,无疑在利与弊的博弈中,跑步的利占了上风。年岁大,心肺功能滑坡,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长期坚持跑步对最大摄氧量有了良好的保证。人的生命靠氧维系,人的细胞是否有活力,与良好的氧代谢密切相关。所以只要量力而行,控制跑步节奏,随时听从身体的声音,就一定可以减缓心肺功能下降的幅度。


人不可能不死,但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死去。身体的器官、细胞是理智的,是有定力的,它们既不会超长发挥,也不会弱不禁风。它们接受对它们有益的行为,它们忍受不超出它们底线的尺度,但它们不能容忍对它们的任意祸害和无情的耗损。我不能说我喜欢跑步,就把跑步说成是身体的最爱,是被一切人都可以接受的生活习惯。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是一个不求复杂的人,也是一个不追求时髦的人,跑步本能、传统、简单、方便、不奢华。这些都满足了我的个人需求,符合我的生活方式。假设有一天,我在跑道上发生意外,大家也大可不必感觉遗憾和惋惜,因为有自己喜欢运动的陪伴,有内啡肽带给身体的欢呼雀跃,这样的离开还有什么不值得呢?


对任何死亡都会有一个唯一性的原因,它是理性和科学的。但多种多样的死亡方式,让死亡充满了神秘,也有了对死亡的更多遐想,这里有理性的,也有感性的思考;有能解释的,也有解释不清的原因。其实,对于死者只在意死亡前的感受,死之后的感觉是留给生者的,与其无关。所以生命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活长活短,而在于活着的时候,是否顺心如意,是否真实自在,是否与己为善,是否苦中有乐,是否不杞人忧天,是否心中有一杆秤——做事选择利大?弊大?我想成年人对这个道理没有不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