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苏菲儿
体育&新闻双学士,运动美学课程创始人,医体融合健康管理资深教练。现任清华大学社区管理研究中心健康管理部执行总裁。一个幽默,温柔而坚定,懂得给予爱的人。
有一天,我和两位医疗系统的朋友聊天,当我们聊到中国农村最基层的村医时,我说:哈哈,这个我知道,我妈妈曾经是农村的赤脚医生,以前她是为人接生小孩哒。于是,这两位朋友开始像讲相声那样,一个“逗哏”,一个“捧哏”的说:那你妈妈也是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谁家过年杀猪,都会请她去吃饭吧?另一位说:即使不请去到家里吃,怎么也得给送个猪肘子……两位看似和我开玩笑,其实他们在表达中国基层农村医疗资源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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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听我妈妈提起,她因为是村医受过什么优待,也称不上什么德高望重,不过是众人皆爱的大姐罢了。我妈妈是50后,18岁开始工作。毛泽东时代的人,生活在赤贫的年代里,背着毛主席语录充满激情的工作,挣的是公分。为人接生孩子都是接受赏钱,碰上大户人家,生的孩子可心,如果得了大胖小子的,会给10元。小门小户的小两口,婚后紧紧巴巴,生了孩子虽是喜庆的事,但是也得摸着钱袋过日子,就给个3元5元意思一下,等到满月时,摆两桌子酒席庆祝,会邀请我妈妈去吃顿饭。用今天的话,我妈妈是很早被“打赏”的村医。
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估计我妈妈在村中的医务所工作状态,就是网络图片里这样吧!至今我们家还有妈妈当年为人民服务的老药箱,赤脚医生证书,非常有年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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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老百姓心里的形象是“一半黑,一半白”。有人认为医生很坏,靠收红包,卖药赚钱。有人认为,医生确实是仁心仁术,救死扶伤,白衣天使。可以摸着良心说,我妈妈绝对是后者。
我从不主张对别人进行任何道德评判,而当我接触的医生越多,越发感受到,绝大多数的医生都是非常nice的,那些负面的还是占少数。百姓都是根据个人体验来进行评价,但是有时候,体验到的都是表面现象。患者把个人在医院里遭遇的各种不爽,最后全推给医生这个职业,认为都是医生的责任,确实有失公平。医疗系统是个庞大的,内在联系复杂的网状结构,医生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我们不应该把“看病难,看病贵”这个沉重的话题,交由医生来解答,这个巨大的责任让医生来背负。
这些年,医患关系问题屡屡出现,患者打医生的事几乎在每个医院都发生过,甚至有的医生因此丧命。这个太让人心酸,这样的暴力事件,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而且带来一连串的不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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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一个医生的成长之路是漫长的。
首先报考医科大学的学生,在高中几乎都是学霸,经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后,进入大学还要继续苦读,其他专业的大学本科都是4年,医学要5年,本硕连读要7年,而医学的学习非常严谨,别的专业的学生上大学就进入解放区,毕业前东编西凑弄个论文,医学院的同学每天还是背着书包上晚自习,学习压力不减。
好不容易7年过去了,可以在医院里工作了,刚开始只能是实习医生,a doctor should be a doctor,想要成为一位大医生,不仅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还得不断的坚持学习。考博士或者出国留学,这一晃10年过去了,待到山花烂漫时,他们终于含苞欲放,可以把这么多年积累的医术施展出来,为患者服务了。
他们是医生,也是普通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家后有着同样的家庭责任,到了中年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戴着口罩,一捂一天,面对天南海北的患者,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是在医院里,除了妇产科生孩子迎来的是喜事,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死。有的家属负能量爆棚,有的患者啥也不懂,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面对医生还摆出一副怀疑的态度。医院门诊的走廊不比菜市场噪声低,人山人海,各种焦躁情绪的人汇集在一起。
一日,我在某家医院的食堂门口正赶上午饭时光,食堂门还没有开,医生护士们就在门口排队了,恍惚间我仿佛穿越回高中时代,吃饭都得赶时间,火急火燎的。因为吃完饭医生赶着下午还得出门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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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些人需要上一门课,体验感知一位医生从早到晚工作的辛苦,才会懂得尊重这个群体。
而对于那些无良又自私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与他人共情的,十足的巨婴,总会认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主宰,谁都欠他们的,他们缺乏延时满足感的训练,即使是吃蛋糕都要先舔掉上面一层奶油,这样的人习惯用暴力的语言,暴力的手段去解决问题,上来那个劲,他们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或者通过精神鉴定,那时那刻,他们就是疯子中的一种。悲哀的是,他们常常聚集在医院,这就是医生面临潜在的安全隐患。
退一步讲,即便是真的医生有问题,有违规情况,暴力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暴力只能让事情恶化。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位医生治愈了很多患者,是光荣而有成就感的事,有人会说,那是它们的职责,他们本该那么做。而医患关系紧张,医生遭受暴力,医生被打被杀,这样的坏消息,却会让很多学生放弃成为医生的梦想,这几年医科大学来自各地的考生不再是很多学霸,因为学校被迫降低分数线才能招满员。虽然我们不能拿高考成绩论终生,但是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未来的10至15年上岗的医生技能与今日医生相比,会有如何变化?
我们呼吁,提高医生工薪,让中国医生像发达国家医生那样,成为社会最高薪收入职业人群之一。这对全社会都是有益的。说的悬乎一点,你敢把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交给一些生活窘迫的人吗?电影学院门前,每年来自各地的考生挤破脑袋都想进入,这不能仅仅说成是因为考生的好奇心、兴趣和热情,因为他们早早构想了有朝一日,能够一夜成名,当然那条路更不容易,但是名利的驱使,让考生们乐此不疲。
一位医生,要积累修炼20多年才能术业专攻成为一位学科的带头人,成为一位专家,他们的付出和回报远不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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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说我妈妈的故事。
她从18岁到50岁,走遍村中所有家庭,几乎从65后至90前出生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这些年无一例医疗事故和危险情况出现,我妈妈常常以此为荣兴奋地说:“就是在大城市的妇产科里,我的技术也是专家级的”,这就是一位村医的骄傲。她善良仁心,助人为乐的故事特别多,当她看到有的外来户特别清贫,生孩子连买鸡蛋的钱都不够,她会在自己并不宽裕的情况下接济人家。她凭借经验知道谁家的媳妇生的不是第一胎,但是她替产妇保守秘密,旧时的农村人家很好面子,不愿别人知道自己家娶了二婚的媳妇。她经常在风雪交加的半夜里,背着药箱,双腿冻木,去给人打上一针.......
平凡的故事,平凡的人,平凡的快乐,就是今天这么平凡的几行文字。
结论就是:关爱医生,就是关爱我们自己。